谣言与真相

美丽的梦

何为谣言？何为真相？

写这些是2020年2月1日。我抽取一些最近的新闻。

1月8日，伊朗导弹袭击了美军驻伊拉克空军基地。伊朗媒体：美军死伤人数数百，80多名美军死亡。美国国防部：无一人伤亡。日本媒体：20多名美军伤亡。

这说明一个问题，任何一个国家公民，想获取真相都是十分困难的。

哪个数据是真的呢？

如果做为一位伊朗公民，相信美国所说，我们根本没炸着任何人，他会被当做一个谣言散布者吧？这种言论严重伤害了国家自尊，忤逆了民间报复情绪。而一个美国公民，相信伊朗所说，我们被炸死炸伤许多人，会不会也是一个谣言散布者？它同样挑起民间愤慨，诱发事端。而对于日本，怎么说都不会按谣言对待。因为与己无关，不影响当局稳定，不过是交头接耳的即兴新闻罢了。

所以，什么是谣言？谣言与事实真相并无关联。它的界定在于，是否经官方同意你公开这么说。不与官方一致，就可能被界定为谣言，搬弄是非，捏造事实。如果影响不痛不痒，也就算了。如果对政府有利，它甚至会推波助澜扩大传播。若影响政局稳定，引起社会不安动荡，就会辟谣、否认，甚至以法律名义进行打压。

1月1日，武汉传唤8名散布不明原因肺炎疑是SARS的“造谣者”。称其在不经核实情况下，在网络发布、转发不实信息，造成不良社会影响，依法进行了查处。时至今日，即2月1日凌晨，武汉已封城多日。患不明肺炎者达14380例，死亡304人，疑似病例19544例。追踪到密切接触者163844人，可见事态严重性。我与全国人民一样，窝在家中，响应国家号召，不敢出门。这已变成一场全国性灾难。这种不明原因肺炎，当初没引起健康管理部门足够重视，结果致此，追悔晚矣。

有时谣言非常接近真相。辟谣是不是SARS本是舍本逐末避重就轻的事情。它传递的重要信息，一种可怕的“不明原因传染肺炎”却被忽视了，没有及时得到重视，组织专业力量进行明察与控制，一句简单的“未经证实”反而增加了事件的模糊性。

这说明，谣言不等于都是假话。事实上，很多谣言在后来被证实是真实的。尤其明星丑闻，已经见怪不怪，先有谣言，然后辟谣，装无辜，甚至用法律武器起诉等等，但不出一年半载，谣言往往成真（当然不可一概而全）。官方辟谣，几乎同样，出于政局稳定、抚平民间失望或恐慌或不满或仇恨等各种情绪，有时为了掩盖丑闻，打击异己，从而对真相死不认帐或有所保留。甚至，有的谣言百年后才可解密。

1月28日新闻，荷兰首次承认二战期间参与迫害犹太人并道歉。大屠杀中有600万犹太人遇难，其中约10.2万人来自荷兰。相信之前也有许多人质疑，但政府一直否认，直到现在75年后，才得以公开。这期间，荷兰政府一定也一副装无辜的澄清与辟谣吧。

有些谣言固然别有用心，捏造并扭曲事实，扰乱社会秩序。但有些辟谣同样也别有用心。有时，各国政府出于不同目的，会用谎言辟谣。这正是保密法与泄密罪存在的道理。真话不是随便乱说的。不符合当局利益，或未经当局允许公开，真话也会被指定为谣言。

因此，一些报纸或广播中的新闻不一定是客观事实，而是携带很多价值观导向的。出于动荡时局，这些做法似乎无可厚非。矛盾仅在于，公民更应该有真相知情权，还是更该在掩饰的假象中维持社会稳定。这是所有国家在重大社会事件尤其灾难面前的艰难抉择。

老祖宗说：没有不透风的墙，没有空穴来风。谣言非全无价值。它先于真相而出，是飞往真相的一封信。虽说谣言一张嘴，辟谣跑断腿。但对于相关时局的重大事件，即使跑断腿也是值得的。

消除不实之言，非法律做了规定就算了事。还要建立起公信度与透明度极高、值得信赖的信息发布渠道，并开放全民监督平台，否则永远别想堵住谣言的嘴。毕竟，谣言也反应了社会对真相求索的愿望。

虽说谣言止于智者，但智者更该从谣言中，寻找现实的影子，分辨追踪真相的蛛丝马迹。

而做为一个清醒理智的人，应保留对公众媒体乃至政府公告的质疑能力。这也是对其公民知情权与监督权的尊重。它不是坏事。社会需要这样的人。对那些求真知的人来说，怀疑是一种可贵品质，是迈向真相的第一步。

当事件模糊不清，媒体态度暧昧，官方简单而敷衍地解释真相，难以说服民众时，谣言便会滋生。它本身是一种反权力的抗争与制衡。对拥有法律上有发言权的阶层进行的挑战，从而引来更高关注度与争议，迫使不同利益体出面澄清辟谣，更加公开透明地还原真相。从这点出发，谣言对真相的浮现是有积极促进作用的。

其实，谣言不可怕。可怕的是真相的缺失，从而使民众基于非事实的假象产生错误判断。正如武汉1月1日的辟谣，身边有认识的人把孩子送回武汉老家，有人淡定去湖北旅游。这都是真相缺失的恶果。在重大灾难及事故报道面前，哪怕是有一定事实依据但不甚准确的谣言，政府都应采取宽容态度，这将及时避免更大灾难与损失，并挽救更多的生命。

如果一开始就开诚布公，细致耐心地向公民解释真相，提高公信度、透明度，而非简单粗暴地使用“未经核实”“别有用心的一小撮人”“不信谣，不传谣”等公告式辟谣，相信知道真相后，民众反而更会众志成城。而不是在虚假谎言里，搞成一起羊群效应的群众运动。历史上，由错误价值观导向，如文革，德国纳粹，日本东亚共荣等，全民狂热的灾难不胜枚举。无数满腔热血而又无知的民众做了牺牲品与炮灰，并与恶为伍，成了愚昧的帮凶。

有时想，宗教会不会也是种谣言（个人想法）？什么轮回、天堂、地狱、上帝……并无可靠证据证实其客观存在。只是它们对统治阶级无害，甚至有利，才得以迅速传播。对于当时政府，一定看到它们具有稳定社会秩序的极大作用。即在我的统治下，你们虽然过得比较辛苦，但只要忍耐，死后就会去天堂或轮回为一个大富大贵的新人。所以，当局不但不批这种谣，反而大力推广传播，让大家去做个安于现状对受苦受难有着超级忍耐力的良民。

但人类是在追求真善美的过程中进步的。虽然磕磕绊绊，却从未停止。求真没那么容易，需要付出惨痛代价。哥白尼与布鲁诺的故事大家都清楚。关键是回到当年，我们是相信宗教的绝对权威，还是相信个别人对“地心说”的质疑呢？

谣言不可信。官媒有时也不可信。除非亲身经历在场，相信任何一方都可能有失偏颇。做为普通民众，最好还是冷眼旁观，让时间来诠释，还事实真相。在此之前，除非涉及自身自保，不建议有任何做为。毕竟，基于不明真相的事件或事实，你的判断及行为方向也一定是错误带有偏差的。弄不好，自己不知不觉成为造谣传谣者，或被他人利用的一杆枪，或成为类似中世纪烧死女巫、不断往她身上浇着热油的嗜血帮凶。这都是我不愿意看到并去做的。

1月25日，美国五角大楼称，在伊朗的袭击中，有34名美军受伤。可见，真相同样变来变去，看当局愿不愿意说。

正因真相难辨，自已又未身在现场亲眼所见，保持中立态度是客观的。但随时间沉淀推移，真相浮出水面，对之前亲历在场，敢说真话的人，我怀有崇高的敬意。他们是揭露真相的勇士，敢与特权抗争的英雄。只是之前真实信息的缺失，无法发声而已。这是没办法也很无奈的事。

浏览下1月新闻，这个世界，纷纷扰扰，真真假假。其实，每个月都一样，年复一年，到处充斥真假难辨的信息。做为普通民众，还是把精力放在眼前的人和事上，这样更实在，更靠谱。起码这些能确定是真实的。我们只能对身边关爱的人说，事态可能真的很严重，可能，注意保护自己。如此而已。